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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总有一天会了解意识吗? |
时间:2004/12/2 13:44: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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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思故我在”,法国哲学家笛卡儿(1596—1650)以这句话开启了现代最大争论之一的一场争论;这场争论到现在还继续进行着;跟笛卡儿在世时一样,这场争论距离完全解决仍是遥遥无期。争论的焦点在于:人类有意识、能思考、能感受情绪、能对世界有主观的经验——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我之所以把这问题纳入科学十大问题的原因有二:一是因为它是唯一一个我们甚至不知道如何提问的重大科学问题;二是由于有一些技术发展出来,也有一些学派思潮形成,让我们相信这一问题将会变成21世纪的头号科学问题。 在所有其它科学领域中,我们大致总能掌握住其基本概念与范畴,并且能以明确的术语(这里我说的是能指示出如何着手寻找答案的术语)提出问题。例如对宇宙,我们或许没有一套对一切都适用的完全统一的理论,但是我们能很好地意识到,它大致会发展成什么样子,以及如何着手去发现它。 然而,在心灵、大脑、意识的领域中,我们真是不知道有哪些范畴?哪些是重要的问题?以及如何着手找到这些问题。我们是否应该集中于注意大脑中细胞的作用、或大规模的大脑功能、或较深度的玄学或哲学的问题?现在科学家正在到处摸索,试图挑选出这些问题。对这些问题的研究已有了许多着手点,凭感觉,我们可把这些研究者分为三大派,我称之为神经生理学派、量子学派、神秘主义学派。 神经生理学派最有名的是克里克(Francis Crick),他是DNA结构的共同发现者、诺贝尔奖获得者。克里克认为,理解意识的道路在于研究大脑中单个神经元或神经元组,而传统的所有主观经验只不过是在研究“巨大的神经细胞以及与其关联的各种分子的行为”。这也就是说,你的喜悦和悲哀只不过是你大脑中数量超过十亿计的神经元之纷纷触发而已。走神经生理途径者研究大脑功能的细节(特别是视觉),试图以那些术语了解人类经验的丰富概貌。虽然你可能认为,我做为物理学家会偏好还原主义(reductionist)的观点,但我必须声明,我希望这些家伙们所走的路是错的,虽然我有时在绝望时也觉得他们很可能没有错。 量子力学派的最突出的发言人是英国数学家罗杰·潘洛斯(Roger Penrose),他认为支配普通电路(以及神经生理学家心目中的大脑图像)的物理学定律,不可能完全捕捉到具有不可预测性与非线性的大脑。依照这一派的观点,除非我们能对原子层次上物质的行为已有新的彻底的理解,否则我们就不可能了解大脑。他们辩称,艺术与感觉之起源必须由此处寻找;我们对宇宙了解的最后一个大缺憾,就是大尺度世界(牛顿物理所支配的)与小尺度世界(由量子力学所支配的)两者之间有一个鸿沟;如果我们能填满这鸿沟,就能最终得到一个正确的意识理论。实际上,潘洛斯声称这种理解可从量子引力理论中获得。 我在想到第三组——神秘主义学派时,就不免联想到1950年的B级科幻影片(我必须承认,我对这个艺术类别,是稍微有点上瘾了)中的一些场景。在这种电影中,常有一位抽着烟斗的白发科学家,有点像是爱因斯坦的克隆,在某一关键时刻发表意见:“孩子啊,有些事情是科学家永远没法知道的。”同样的,有些人(大部分是哲学家)声称,人类永远没有机会,或是不该,或是不能对意识获得理解。有时候,争论所持的是那古老的论点,就是认定不可能从纯粹的肉体系统衍生出纯粹精神的状态。或者有另外的论点,基于与进化相类比,它声称因为人类从来没有去着意了解意识,因此人类就没有智力装备去做这件事。但所有这些论证都指向同一结论:光靠科学的方法是永远不能解决这个问题的。 所以,要怎么样才能回答这问题?我本人的猜想是,我们将会发现意识就是复杂的系统所必然具备的一种特质。我猜想,我们将会发现,在链接起许多神经元而造成一个大脑的过程中总会达到一个地步,它会使“更多的”神经元变成“不同的”神经元。虽然这观点是可以被纳入神经生理学家派或量子力学派的框架中,我却希望在一切都清楚了以后,我们会发现人类其实不只是“巨量聚集的神经细胞以及与其关联的各种分子的行为”。 |